多比纳宅邸绝对是瑟鲁城最豪华的建筑之一,但是它的主人好像对这个足以令他自豪的家没有一丝眷恋,晚餐前就带着他美丽的女护卫去参加生意伙伴库鲁斯的生日宴会了。
亚修也是布金花重金请来的护卫。直到一个月前他都是布金手下最得宠的红人,恨不得去茅房都要把他带在身边,但他现在却只能和其他护卫一样被冷落在家里。
“亚修,你知道我现在有多难过吗?”
芙劳夫人又喝了一口产自亚拉多卡的高级葡萄酒。她的表情确实是无比的凄凉、无比的伤心、无比的哀怨,只是看着亚修的眼神中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火热。
今晚的芙劳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在跳动的烛光中,那具妖娆火辣的躯体随着她每一个精心设计的小动作时不时地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肌肤,隐晦而大胆地展现出一个成熟美人的魅力。
亚修像根木头一样呆板地点点头,他只能装傻。
芙劳是一个十三岁孩子的母亲,三十岁稍稍出头的年纪,正是一个女人最有味道的阶段。而且她很聪明,知道该怎么运用自身的魅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一点实在是让亚修伤透了脑筋。
桌上的沙漏倒转了三次,时间已经接近深夜,但是能让芙劳失去兴致的那个死胖子还是没回来。
“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我的痛苦呢?布金已经不再爱我了,总有一天他会离我而去。一想到这里我就难过的好像被人扼紧了喉咙。”
芙劳被烛火映的发红的脸颊显得更加哀伤更加凄切也更加娇艳了,微微颤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既娇媚又无助,仿佛真的是一个急需帮助的可怜女人。她捧起亚修的右手,轻轻地放到自己的胸口上。
“亚修,你感觉到了吗,我需要你的温暖。”
亚修眼角微微抽搐,他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手不要乱动。至少他还记得自己只是个受雇的装饰用护卫,和芙劳那些直接与多比纳家利益挂钩的情夫们本质不同。布金或许根本不在乎自己头上有多少顶绿帽子,但也要看看是谁帮他戴上去的,一个不能为多比纳家创造利益的人显然不在容忍范畴。
见他还是没反应,芙劳微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迷离醉人的色彩。她缓缓站起身,隔着精致的桌子将整个上半身向亚修凑了过去。
鲜艳的红唇离亚修越来越近,灼热香甜的吐息吹拂着面部皮肤,酥痒的异样感几乎将亚修的理智彻底摧毁。他只能把身体继续向后仰,不过这个动作好像激起了芙劳更大的兴趣,细长的美目中那团火焰燃烧的愈发炽烈了。
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将房间里暧昧旖旎的气氛撕了个粉碎。
芙劳步步紧逼的身体随着这声惨叫停住了,眼神中孕育出的万种风情刹那间换成了单纯的疑惑。虽然这个声音变了调,她还是能从中捕捉到一丝熟悉的感觉,好像是属于她的管家切斯特的。
亚修也吓了一跳。他比这位养尊处优的夫人小了十多岁,见过的世面却足够甩她几条街,在她还没搞清状况的时候已经起身开门冲了出去。
多比纳宅邸有三处可以拉响警锣的地方。第一处在一楼大厅的壁炉旁,现在肯定是不能去了,切斯特的惨叫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第二处在布金和芙劳的豪华卧房,也不做考虑。第三处才是亚修要去的地方,在二楼右侧走廊的楼梯转角处。那里要比到卧室的距离稍微远一点,但拉响警锣的同时或许还有机会观察下一楼的情况。
亚修的动作敏捷迅速,像是一只趁着夜色疾行的黑猫,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把那根从宅邸顶部垂下的绳子握在了手里,然后卯足了力气猛地往下一拉。
预想中那刺耳难听却响亮到足以吵醒两个街区的声音并没有响起,绳子的另一端居然像是在房顶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反而把他的手掌拽得火辣辣的疼。
亚修愣了愣。不过他没时间去想究竟是哪个滑轮或者其它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来到这里之后,他能清楚的听到一楼大厅里传来的咆哮喝骂声,现在这些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些微弱的哭泣声。那些不速之客显然已经控制了宅邸一层。
这时,通往一楼的楼梯上忽然传来些细微鬼祟的声音,这声音很小很轻,一不留神可能就听漏了。
亚修皱了皱眉,缓缓把身体靠向里侧的墙壁,同时无声无息地抽出长剑。熟悉的触感让他紧张的心情得到些许平复。
很快,一颗黑乎乎的脑袋小心翼翼地从走廊拐角处探了出来。
这颗脑袋很怪,整个用黑布裹的严严实实,只有一双贼溜溜的眼睛裸露在外。这双眼睛看到亚修时明显很惊讶很愕然,刚要有所动作,忽然有一点寒芒在他眼前飞速放大,将他的视野和思维一同归于黑暗。
跟在这个倒霉鬼后面的家伙看着同伴的身体忽然僵直,然后像根面条一样软了下去,这才意识到不对。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瞪,看见有个人忽然从拐角闪出来,连忙架起手里的两柄短斧向后退去。
他退得很快,但亚修的动作更快,逼近的同时瞬间刺出两剑,一剑刺向咽喉一剑直取心脏。那人吓了一跳,他手里的武器最难应付的就是这种刺击,况且这两剑实在太快太准,逼的他只能再退。
可惜他忘了这里是刚上完楼梯的转角,本来空间就不大,他又退得慌乱,两步之后一脚踏空,翻翻滚滚得沿着台阶滚了下去。
亚修的两次攻击都很奏效,心里有了点底气。他大着胆子探头向楼梯下方望去,还没等看清情况,一支弩箭“嗖”的一声擦着头皮飞了过去。
亚修急忙缩头,他可没想到这些家伙居然装备了手弩。
“上面还有一个,可能就是那个从王都来的家伙!他杀了麦…麦……我们的伙伴。啊!天哪!你们快来看看,达…我们的另一位伙伴把脑袋塞到自己的裤裆里了!”
这个大呼小叫的声音刚表达完自己的愤怒和同情,马上换来一个如雷般的怒吼:“看个屁!再说废话我把你的脑袋也塞到裤裆里!所有人一起冲上去!”
话音一落,下面立刻响起一阵乱糟糟地脚步声,急促沉重,杀气腾腾,仿佛要把宅邸的地板踩个稀烂。
亚修的心沉了下去,瞬间失去了抵抗的念头。只听脚步声就知道,他们至少还有八九人。而且他也担心再打下去会彻底激怒这群人,万一他们转头去拿底下的佣人出气就与他原本的目的背道而驰了。
一时间想不出解救所有人的办法,亚修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把自己的雇主夫人救出去。他从怀里摸出个扁平的铁质容器,然后屏住呼吸拔掉上面的木塞,对着走廊和楼梯转角一通乱泼。
容器里面的液体一接触到空气立刻挥发成紫色的雾气,在半空中弥散开来,一部分落到地面上的也伴随着古怪的滋滋声化成缕缕青烟盘旋升起。
即便亚修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一看到那熟悉的颜色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像被疯狗咬了屁股一样一蹦三尺高地向芙劳准备用来偷情的房间跑去。
这是亚修一位自称炼金师的朋友在一次失败的实验中偶然得到的产物,亚修碰巧参与了那次实验,并且有幸成为第一批受害者。
说实话,这绝对是亚修一生中闻过的所有味道中最刺激最令他刻骨铭心的。那股好像把一百具尸体扔进封闭的地窖里腐败一个月,再往里扔上一千颗臭鸡蛋继续混合发酵一个月之后凝炼出来的味道,简直就是在挑战嗅觉的忍耐极限。
亚修才跑了一半,身后不出意外地响起复数呕吐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口齿不清地叫骂,听起来断断续续,词不成词句不成句。
嗒嗒几声轻响,是手弩机括的激发声,瞄准的目标当然是跑得跟兔子似的亚修。但这臭雾的味道实在是太刺激太恶心了,还熏的眼睛又酸又痛。几支弩箭全部失了准头,不知射到哪去了。
芙劳从房间里露出半张苍白的脸,修长的手指紧紧扒住门框,惊恐地窥视着紫雾中若隐若现的数个身影。走廊尽头发生的一切她从头看到尾,总算明白是有一群强盗闯入了她的私人住所。
这时亚修已经跑了回来,他顺手把已经吓傻了的芙劳推回房间里,转身关上门,又把门上所有能锁的锁全都划上。
这幢大宅的建筑质量不容置疑,门板当然也是用的最好最结实的木料。但木头终究只是木头,再结实也经不起刀斧劈砍。亚修干脆把衣柜也拽过来档在门前,那张看起来能睡得很舒服的床也一并拖了过来。
“亚修,我们该怎么办……为什么米克他们还不过来救我?难道他们都死了吗?米克昨天才对我发誓说护卫有他一个就足够了……他怎么能这么没用……”
芙劳被推进来的时候一屁股坐到地上就没起来,丢了魂似的抱着胳膊瑟瑟发抖。她的身体在抖,声音也在抖,噙满泪花的双眼带着乞求的意味望着亚修,生怕他会丢下自己一个人逃跑。
也不知道她是吓得两腿发软还是觉得无论站着瘫着最后的结果都一样,亚修只好伸手把她拽起来,分出一只胳膊搂住她的腰,使她不至于又瘫软下去。
关于她口中的米克和其他护卫,亚修觉得八成是凶多吉少了。那些家伙没事欺负欺负普通人还凑合,对上这么一伙装备齐全的强盗不吓得尿裤子都是好的,现在就算没死也该跑得没影了,亚修一开始就没指望过他们。只是有点好奇为什么除了切斯特那声惨叫外,这些恨不得走路都要横着走的护卫们难道真的能死得这么静悄悄?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最优先的是该怎么逃出去。
亚修看了看那扇样式精美雕刻着繁复花纹的窗户他记得窗下面是一块花圃,泥土还算松软。就算这幢大宅一层的高度是平常民宅的两倍多高,跳下去也不会有太大问题。但是芙劳敢不敢跳就不好说了。亚修在考虑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是要把她扔下去,反正就算摔成重伤也比死了好。
亚修把房间内几支用来制造情调的蜡烛一一吹灭,朝窗外望去。今晚正好有夜雾,月光朦胧晦暗,视线非常糟糕,那些强盗们的手弩想要瞄准很困难,逃掉的机会很大。
“给我听…呕…好……那个卑鄙的小…呕子,居然敢…呕这么…呕心的东西对付…呕们!老子一…呕定把你的四肢全部…呕断,再把你头…呕丢进粪…呕池里……呕!!”
这应该是句很有气势很能唬人的狠话,可惜说话人的声音不怎么连贯,底气也稍有不足。
亚修没心情去领悟话中的意思他能感觉到这个说话的声音正在向这里移动,而且不止一个人。
果然。
“呯”的一声,不知是什么武器砸在了门板上,震的房间跟着一抖。芙劳抖得更厉害,她猛地抱紧了亚修的腰,没头没脑地把整个身体往亚修身上拼命挤压,好像这么做就能让她变成寄生虫一样钻进别人的血肉里。
亚修哭笑不得。身后呯呯呯声响不断,门板快被砸烂了。他知道不能再等了,带着挂在身上的芙劳以一个古怪奇异的姿势移动到窗前,伸手推开了窗户。
芙劳纤细的双臂勒得很紧,亚修费了不少力气才把她从身上剥下来。芙劳彻底慌了,还以为亚修要扔下她一个人逃跑,苍白的面庞顿时写满绝望,泪水像水坝决堤一样滚滚涌出。
“我会保护你的,相信我。”亚修在她耳边轻声说。
这句话比预想中的效果更好,芙劳乱抓乱抱试图缠住亚修身上任意部位的双手终于安分下来。亚修趁机俯下身把她抱上窗台,又抓紧她的手腕,让她把身体往窗外慢慢顺下去。
“蠢货!别管那个混蛋!该死的已经死了,不要浪费时间,快去给我把金币找出来!”
切斯特到底哪里该死了?
亚修听得一愣。他听出这声音是刚才训斥其他强盗的声音,推测这家伙大概就是强盗们的首领,而且似乎很有威望。门口已经被推出一条缝隙的衣柜居然安静了下来,几个脚步声从门前快步离开,沿着走廊向更里面远去。
“这群该死的混蛋!他们…他们竟然想抢我的钱!”
一听到这些人的目的居然是她的钱,而不是她的命,几乎要完全沉到窗外的芙劳忽然反过来死死握住亚修的手腕,身体用力往上蹭了蹭。
这个刚刚吓得魂都飞了的女人此刻看起来简直就是一只愤怒的母狮,好像恨不得立刻就爬上来咬碎那些强盗的喉咙。
看着芙劳有些狰狞的脸,亚修深切感受到了一个守财奴的韧性和勇气,然后毫不犹豫地放开了手。他担心这个女人脑子一热命令自己去跟强盗们拼命。那是布金的钱,是芙劳的钱,可不是他的钱。
一声尖利地惊叫穿透层层夜雾,紧接着是哎唷一声痛呼。
“你要是死了,那再多的钱都跟你没关系了。”
亚修叹口气,小声嘟哝了一句。随后脚下一用力,轻轻地跃上窗台。
跳下去之前,他又回头看了眼被堵住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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